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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開啟運動員生涯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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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飛往甘肅拍戲。陶悠在省隊註冊之後,繼續訓練。

日子就在反覆的訓練,在冰上無數個轉身跳躍之間匆匆過去。

新的一年很快就到來,陶悠在年底度過自己的二十四歲生日,所以新年對她來說,是二十五歲了。一月份,在四年一屆的全國冬季運動會上,首次重回大型賽場的陶悠獲得女單短節目亞軍和自由滑季軍。由於之前參加過電視臺真人秀,並且因為是陸黎妹妹的關系,雖然沒有奪得冠軍,但是陶悠依舊受到了不少媒體的關註。

臘月三十,陶悠和朱曉在家備年貨,包餃子,貼對聯。而陸黎則因為大雪,被困在了劇組,在大年初一才趕回家。

《馴鷹人》的拍攝周期十分長,因為要和動物合作,往往拍了一天,都拿不到想要的場景。雖有陸黎提醒,但唐靜還是估計有誤,因此現在不得不把陸黎後來簽的各種通告全部往後排,實在不行只能軋戲,兩個劇組輪番跑。

陸黎這次回家只呆了兩天,然後就又飛回去了。

陶悠則專註於自己的新賽季。她的年紀在花滑圈裏已經算不小了,只能爭分奪秒地努力,接下來需要全力以赴準備全國花滑冠軍賽,然後爭取能夠代表中國參加國際比賽的資格。

新的一年,忙碌而又充實。新的生活,也在徐徐展開。

☆、慶祝,我的冠軍

“好,現在我們看到的是本屆冠軍賽中非常有實力奪冠的運動員陶悠。陶悠今年二十五歲,從九歲開始學習滑冰,中間退役七年。雖然從年齡看,她在這屆選手中算老將,但是可以從昨天的比賽看出她的狀態非常好。期待她在這個賽季有更加優越的表現。”

朱曉坐在電視機前,聽著女解說員的畫外音,緊張地看著直播裏陶悠身著水藍色短裙在冰場上繞場一周後滑到中央。

音樂聲起,比賽開始。鏡頭緊緊跟著如燕子般自由滑翔的陶悠。看臺上不少觀眾都舉起了手機相機拍照。

三分半的表演時間,不長也不斷。陶悠順利完成了所有動作,踩著節拍結束表演。看臺上響起了不小的掌聲與歡呼聲。好幾個絨布娃娃被投到了冰面。立刻有工作人員上場收揀。陶悠站在中央朝四面的觀眾屈膝示禮,揮手致意,然後轉身下場。

“非常流暢的短節目,太漂亮了。”女解說點評道。

男解說接著道:“其實在完成第二個後外點冰四周跳之後,她落冰不是特別好,但是接下來再起跳的時候,她非常幹脆利落。”

“現場氣氛特別好。”女解說的聲音帶著笑意。鏡頭正好掠過看臺正前方一個帽檐很低,戴著口罩的觀眾。“可能女性觀眾對陶悠比較熟悉,因為她去年曾經參加過一檔真人秀,在節目裏當花滑教練。而且陶悠的哥哥是我國著名演員陸黎。所以媒體對她的關註度還是挺高的。”

“從這次比賽來看,陶悠的實力在我國選手裏還是算相當不錯的。而且她是從雙人滑轉單人滑,這在運動員中是少有的。”男解說眼看搭檔把話題帶偏了,連忙拉回來。

比賽結果不負眾望,陶悠以短節目83.56、自由滑179.32,總分262.88獲得女單冠軍。十多年的努力,就算退役也沒有放棄,她終於在二十五歲這年拿到了覆出之後的第一個冠軍。

朱曉在電視機前看到頒獎時,都激動得哭了。然而對於陶悠來說,這個冠軍是個定心丸,起碼證明她的覆出是值得的,她沒有辜負教練和家人的期望。雖說大家沒有給她太多壓力,然而一直到比賽結束出成績的那一刻,陶悠心裏都有揮之不去的忐忑與擔憂。過去無數個夜晚她都在想,如果自己拿不出成績該怎麽?現在她終於能夠放心了,也有了更大的自信。從這個全國冠軍開始,她要開始自己的國際征途。

散場之後,有電視臺記者依舊留在場外采訪觀眾。女記者沖著鏡頭簡單介紹比賽情況之後,轉身順手將話筒伸到了正好路過的一個男觀眾面前。男觀眾正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走路,面對突然出現的話筒時,顯然楞了一楞。

“你好,請問是剛從賽場出來嗎?”女記者大聲問。

帽檐很低,戴著口罩的男觀眾打量了一下攝像和記者,似乎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看完比賽有什麽感想能跟電視機前的觀眾分享一下嗎?”女記者又問。

男觀眾想了想。“這屆選手實力都很強,前三名的後外點冰跳都沒有出現失誤。”末了又補充一句。“冠軍名至實歸,非常優秀。”

“你經常關註花滑比賽嗎?”記者對這位男觀眾能很順口地提到專業名詞表示很驚訝。

“……嗯。”面對這個問題,男觀眾只能點頭。

“好的,謝謝你。”女記者轉身面對鏡頭,“的確最近幾年國人對花樣滑冰這項運動展現了很高的興趣。而今年的女單冠軍陶悠也帶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關註花樣滑——天啦!”女記者突然意識到什麽,猛然回頭,“剛剛那個不會是陸黎吧!”

而視野所及,已經沒有男觀眾的身影。

“應該是的。”攝像默默舉起手機。屏幕上是陸黎的微博主頁,最新動態是五分鐘前的一張照片,拍的是陶悠比賽現場圖,非常標準的燕式滑行,擡頭挺胸,雙臂平展,單腿後擡,短裙帶風似水,十分揚逸的姿勢。配字僅僅一句很簡單的話——

慶祝,我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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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項結束後省隊參賽隊員都上大巴,返回駐地。大家都對陶悠表示了祝賀,順便吐槽許多觀眾根本不管現場告示,依舊把閃光燈用的不亦樂乎。

“陶悠姐!”隊裏最小的一個女單運動員,趴在椅背上叫陶悠,“你看了你哥哥的微博嗎?”

“沒有,怎麽了?”陶悠問。

“快看快看。”小姑娘嘻嘻笑。雖然她在這次比賽上排名不高,但現在卻十分高興。因為賽後陶悠告訴她,陸黎也在現場看比賽。而她是陸黎的鐵桿粉絲,還拖陶悠帶過陸黎的簽名。

陶悠立馬意識到陸黎肯定又在微博上亂寫了。點開微博一看,果然是有新動態。一張照片,一行字。

為什麽感覺有點……暧昧?

短短半個小時,這條微博下面已經有了兩萬評論。熱門第一是:問“妹控”的同義詞是什麽?答,陸黎。國家欠我一個這樣的哥。第二是:陶悠好厲害啊,缺男朋友麽?我有三個表弟兩個堂哥。第三是:臥槽比賽就在我家旁邊的體育館,男神竟然也在!現在起床出門還來得及麽?

不知道為什麽,陶悠覺得有點窘,而且想著想著不知道怎麽又有點生氣,於是直接評論了一下:切~~

結果陸黎竟然秒回了個“?”。

陶悠瞬間抓狂了,“不要用大號回我!”她還不想曝光自己的賬號吶……

陸黎:是你先評論的。

幾乎是一瞬間,陶悠的手機開始振動。自己最新的動態,轉發的一個試吃瑞典鯡魚罐頭的視頻下立馬出現了一條評論:滴——陸黎粉絲觀光團打卡。

陶悠開始猶豫要不要跟朱曉要個小號過來接著用。她現在的微博有一千多條,統統都是馬克之後再也沒有看過的“有哪些紀錄片特別好看”、“眼霜的正確使用方法”、“鞋子磨腳怎麽辦”、“芝士與香腸的最好搭配”、“哪些零食冷凍之後特別好吃”……

手機開始不斷振動。陶悠第一反應是立馬退出微博,然後調靜音。

郁悶……

~ ∞ ~ ∞ ~ ∞ ~ ∞ ~ ∞ ~ ∞ ~

“你最新的微博,為什麽要說‘我的冠軍’?”唐靜拿著手機,匆匆推門而進。

“有什麽不對嗎?”陸黎對著鏡子換外套,很氣定神閑。

“你不覺得這個表達方式有問題嗎?從來沒有跟外界提過你跟陶悠沒有血緣關系,粉絲們都以為你和她就是一個跟母姓一個跟父姓。以後萬一大家知道真相了呢?會怎麽想?”唐靜有點上火,“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

“我不覺得他們知道了有什麽關系。”陸黎扣上外套扣子。

“……你是公眾人物,難道不要註意下影響?就算你不管自己的形象,那也得顧及陶悠的形象吧?”唐靜很無奈,只能這麽說。

這下,陸黎沒有反駁。

“方導馬上就到了,酒店三樓會議室。”唐靜轉身拉開門,“今天簽合同,希望不出任何差錯——對了,電影名字正式定下來,不會再換了,叫《豈曰無衣》。”

陸黎沒有說話,拿上手機和房卡,跟著唐靜出門。

下午三點,酒店會議室,方欽華正式和陸黎簽訂了電影《豈曰無衣》的演出合同。電影以春秋戰國時期秦地人民抗擊西戎侵略者為背景,從情同手足的兩個結拜兄弟入手,展開描述一個主角成為秦地將軍,另一個在顛沛流離之中入敵做將的故事。

陸黎簽下的,是入敵做將、亦正亦邪的角色。這個人物戲劇色彩強,沖突性大,延展空間大,考驗演技的同時又特別能抓取觀眾心理。

《馴鷹人》已經殺青,陸黎一直都很註意,因此避免了曾經的眼傷。接下來陸黎需要為這部電影做前期準備,健身之餘要學古代武術、古代騎馬,揣摩人物心理,練習發聲技巧;還得繼續籌劃自己的第二張專輯。

合同簽好之後,方欽華做東,請陸黎、副導演以及隨行幾人吃飯。唐靜一直很高興,對待導演特別殷勤。不過方欽華卻對陸黎的家庭特別感興趣。

“我聽說,你妹妹是花樣滑冰運動員,今天比賽得了冠軍?”方欽華問。

“是的。”陸黎眼帶笑意。旁邊的唐靜則臉色變了變。

“你們兄妹都很優秀。”方欽華瞇著眼睛,點點頭。

唐靜正欲說什麽,結果電話響了,她只好站起來,出去接電話。沒幾分鐘就又回來了。

“陸黎,”唐靜在他身邊坐下來,低聲說道:“《馴鷹人》,有幾個鏡頭不行,得補拍。時間趕不及了,所以今晚就得出發。”

“嗯。”陸黎應了一聲,不喜不怒,沒什麽表情。

☆、陸黎受傷

早上七點,朱曉拿著杯子推開房門。客廳裏沒人,陶悠正在陽臺上壓腿。

“早餐想吃什麽?”朱曉走過來,伸個懶腰。

“我已經買回來了,在桌上,豆漿煎餅果子——沒讓放香菜。”陶悠換腿,繼續彎腰壓。朱曉不喜歡香菜。

“你吃了嗎?”

“吃過了。王嬸兒還送了我個茶葉蛋。”

朱曉把豆漿放進微波爐加熱,然後走過來看陶悠壓腿。“幾點回隊裏?”

“晚上吧,不急。好幾個月沒休息了。”陶悠放下腿,活動活動腳踝。下半年的賽事安排出來了。她終於獲得參加國際比賽的資格,八月是ISU花樣滑冰青年組大獎賽法國站的比賽,9月是斯洛文尼亞站,然後憑借這兩站比賽的成績參加大獎賽總決賽。除了ISU,還有亞洲花滑錦標賽。

“哦,對了。陸黎有打電話回來嗎?”陶悠問。她最近特別忙,有幾天沒跟陸黎聯系了。以前陸黎總會給她打電話,這次倒沒有。

“嗯,前天我打電話過去,是唐靜接的。說正在拍戲呢。”

“拍什麽戲?”陶悠覺得奇怪,《馴鷹人》已經結束了啊。這麽快就又進組了?

“就是《馴鷹人》,要補拍幾個鏡頭。”

“不對吧。這都一個星期了。幾個鏡頭還得花一個星期麽?”陶悠坐到沙發扶手上。

朱曉擡頭看石英鐘:“到九點我就給他打個電話。”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好巧不巧就是唐靜。

微波爐叮的一聲,朱曉一邊接電話一邊去端豆漿。“你好——什麽?我聽不清……到底怎麽樣了?現在什麽情況?傷得嚴重嗎?”

陶悠正準備去臥室換衣服,可卻發覺朱曉的聲音越來越不對勁,於是連忙去廚房。“陸黎受傷了?”

朱曉掛點電話,轉身過來,臉色蒼白。“陸黎前天最後一場戲時被老鷹抓傷眼睛了。”說完,她眼淚就出來了,整個人都開始慌亂。“陶悠,你說怎麽辦啊?怎麽偏偏是眼睛。這可怎麽辦。早知道就別去拍這個電影……”

“先別急。唐靜說什麽了?”陶悠心裏砰砰跳,可還算沈穩。

“她說、她說……陸黎的眼睛傷得有點嚴重,昨天做完手術,陸黎現在醒了,想要轉回來咱們市一眼科。”朱曉已經開始哽咽了。

“我再給她打個電話問問。”陶悠也有點無所適從,拿起手機給唐靜打電話。然後才了解到陸黎的具體情況。

前頭補拍的最後一個鏡頭,是陸黎站在草原上,一聲口哨把老鷹招回來,給老鷹餵肉。由於餵肉是近景,也不可能讓老鷹原本的主人來當替身。所以陸黎把皮套子套在胳膊上就上場了。很簡單的步驟,把肉放在皮套上,讓老鷹自己來啄。結果就是這一刻,老鷹卻突然撲棱著翅膀試圖飛起來,然而陸黎當時已經把老鷹的腳絆給栓上了。那一瞬間,老鷹轉頭就啄向了陸黎的眼睛。

情況發生得突然,老鷹主人和現場工作人員撲上去制服老鷹的時候,發現陸黎右眼已經開始流血,左眼瞼也開始滲出血痕。

現場頓時亂成一團,誰都沒有想到會在最後一個鏡頭上出問題。之前雖然也擔心有意外請了跟隨醫護。但正式拍攝早就結束了,現在是臨時決定要補拍鏡頭,所以場務壓根沒想到還要把醫生請回來。

陸黎的司機幸好就等在一邊,立馬就發動車子,跟著劇組在本地請的臨時演員去最近的醫院。

結果最近的醫院條件不好,根本沒有辦法治療這麽嚴重的眼傷。然後只得轉去市裏,才做完手術。醫生說陸黎的雙眼都有不同程度的角膜穿通。本來陸黎還叮囑說先別告訴家裏,可現在聽醫生的說法,這傷情得好幾個月才能恢覆。這樣根本沒辦法瞞住。考慮之後,陸黎就讓唐靜給家裏打個電話,讓朱曉有點心理準備。要不然朱曉指不定怎麽心慌意亂。如果家裏知道的話,陸黎就不想在劇組那邊繼續呆下去了。他還是想回家繼續治療。

唐靜真是後悔不疊。導致陸黎受傷的那個近景之前拍得本就沒多大問題,早知道會這樣,她就堅持不補拍了。現在陸黎眼睛受傷,還不知道恢覆後會不會有什麽影響。反正接下來幾個月的工作是沒法安排了。

《馴鷹人》結束後,陸黎本該進一個校園愛情電影劇組。然而現在只能取消。因傷違約的事情,唐靜倒是處理得來,無論片方選擇換主角還是等陸黎恢覆,她都無所謂。因為這部片子對現在的陸黎來說,並不算特別好的資源。之前之所以接拍,是看著導演的面子。唐靜擔心的是《豈曰無衣》。雖說方欽華的《豈曰無衣》還在籌備階段,正式開機定的是三個月之後。然而如果到時候陸黎的眼傷還沒有徹底恢覆,而無法進組的話……那麽,還能不能拿住男主角的戲份,就說不準了。

所以唐靜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陸黎受傷的消息壓住。反正《馴鷹人》劇組肯定是肯定不希望這種□□傳出去。而陸黎本人也不想靠這件事情博眼球。那麽對外輿論方便就好說,打理好媒體的關系,盡量低調再低調。不過陸黎受傷是肯定不能瞞住方欽華。方欽華這個人看著好說話,可骨子裏卻有種養尊處優的姿態,以及商人一樣的一絲不茍。唐靜斟酌半天之後,給方欽華打了個電話,不動神色將陸黎的傷情描述得輕了不少,然後保證兩個月就恢覆。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她才給陸家打電話。果然陸黎的媽媽當時就六神無主了。雖然唐靜不喜歡陶悠,可還是得承認,陶悠比朱曉有主義,立馬跟唐靜說要過來照顧陸黎,配合轉院到市一眼科。

“你別過去了,還得訓練。我過去。”聽完大概經過,慢慢穩下心神的朱曉攔住要給隊裏打電話請假的陶悠。

“沒事兒,假期我還是能請到的。”陶悠說著就撥號。

“他現在已經做完手術了,其他事情我都能做好。況且唐靜也在。”朱曉堅決攔住她,“對你來說,訓練最重要。反正陸黎要回來。過兩天就能見到了。你這麽丟下訓練不管,陸黎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陶悠猶豫,最後在朱曉的勸說下,答應了。然後她打電話定機票,朱曉則回去房間裏收行李。

一個小時後,朱曉從家出發。陶悠送她到機場,然後回到隊裏,繼續訓練。

下午,朱曉給她打來電話,說陸黎情況還不錯。

三天之後的傍晚,陸黎轉院到達市一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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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陶悠一大早就請了假,從宿舍出來後就往醫院去。進病房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坐在床上,雙眼都被紗布蒙起來,頭發也剪成了寸頭的陸黎。然而……情況跟她想象得很不一樣。朱曉和唐靜站在床邊,不是在安穩陸黎,而是在……爭吵。

“……怎麽了?”陶悠站在門口。

“這麽早就過來了?”朱曉擡頭看到她,頓時有點高興。

“你把媽領回去吧,她這兩天總是唉聲嘆氣。我還得安慰她。”陸黎聽到她的聲音,轉頭朝向她,表情很自然,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仿佛他們昨天才見過面。

“額……”陶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恢覆得怎麽樣?”

“還成,不過紗布還得裹一段時間。”

“那你們剛剛在吵什麽?”

唐靜搭話道:“我說過兩天就去城南的和佳私立醫院。那邊條件比較好,而且療養康覆也做得好。陸黎不同意。”

“回來不就是想好好療養嗎?”朱曉覺得納悶,“那邊條件更好,幹嘛不去。”

“說不去,就不去。”陸黎說。饒是裹著紗布。可陶悠看得出來,陸黎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這邊人多嘴雜,你受傷的消息肯定瞞不住的。那邊私密性好。”唐靜說。

“只要對你的眼睛好,咱們就去。怎麽這個時候發脾氣。”朱曉難得跟唐靜站一條戰線,還問陶悠,“是吧,陶悠?”

“嗯……是啊。”陶悠默默投了讚成票。

三個女人一臺戲。朱曉一聽陶悠也讚成,就把手一拍。“好,那我們就不用管陸黎的想法了。他愛怎麽生氣就怎麽生氣。反正咱們就搬去和佳。”

陸黎:“……”

於是乎,兩天之後,陸黎被朱曉和唐靜一起,合力折騰進了和佳。

陶悠訓練忙,不過每天晚上都回來看望他。這天訓練結束後,就直接來到和佳。和佳的條件比市一眼科不知好了多少倍。最好的單人病房整得跟五星酒店總統套房一樣。然而陸黎自打過來之後,就沒什麽好臉色,總是繃著下巴。

“哎,你到底哪裏不滿意啊?”陶悠坐在床邊問他。畢竟平時很少見到陸黎這麽別扭。

陸黎沈默半天,剛剛想開口,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陶悠走過去開門,外頭站著一個小護士。

“你好,我是這個病房的責任護士。”

“請進。”

小護士走到房間裏,又很有職業精神地朝陸黎再次作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責任護士,喻小凡。”

陶悠發覺,在小護士開口的一瞬間,陸黎再次繃緊了下巴。

☆、小護士喻小凡

喻小凡個子中等,長得不算漂亮,普普通通屬於掉人堆裏找不著的那種,但是圓圓的臉看著顯小,穿著天藍色護士服,戴著燕帽,顯得斯文溫柔,是阿姨大媽喜歡的那種兒媳婦類型。

“喻小凡?”陶悠突然覺得隱隱約約有點熟悉,然後恍然大悟,“好早的電視劇《婉君》的女主角就叫喻小凡吧?你跟她同名。”

“我這個是比喻的喻。那個演員的姓是沒有口字旁的。”喻小凡抱著病歷夾靦腆地抿嘴笑,“不過我媽當時的確是俞小凡的粉絲,給我取名就是照著她來的。”

“不對,我記得你。”陶悠站起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之前在市一眼科工作過吧?”

“你怎麽知道?”喻小凡驚訝。

“哦……見過、見過。”陶悠有點尷尬地笑。

“嗯,好的。”喻小凡點點頭,“總之,我是負責陸先生日常護理的護士,每天的針藥都會按時送過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就按鈴,或者去前面護士站找我。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好的,謝謝。”陶松送她到門口。

陸黎坐在床頭,一聲不吭。

“受傷了你怎麽這麽淡定啊?”陶悠湊過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陸黎雖看不見,但還是感覺得到,一伸手穩穩握住了陶悠的胳膊。

“上輩子的老路,我什麽都清楚。”陸黎說。本來在接下《馴鷹人》時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不同的是,上輩子受傷是在正式拍攝當中,幸好當時他的戲份差不多也完成了,剩下的少量戲份都用了替身,也不可能有補拍這種事情。而這次,他處處註意,避免了正式拍攝中出差錯,卻沒想到還是在補拍時出事了。所以他現在根本不像其他人眼睛受傷之後那麽惶然,生怕眼睛就此失明。陸黎對自己的傷情很清楚,這次受傷甚至比上輩子要輕。接下來的幾個月,就當是休息吧。

“你上輩子就出過這種事情?”陶悠詫異,“我都不知道……”

“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簡單說,什麽都不知道。”陸黎淡淡地說。

的確,陶悠很少過問他的過去。她一直順理成章地認為陸黎當演員那簡直一帆風順名利雙收前途無量。因此現在陸黎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她突然很是內疚。

“你也不用愧疚什麽,”陸黎似是知道她心裏所想,“我並沒有什麽其他意思——說別的吧,別說這個了。”

“嗯……”氣氛有點尷尬,陶悠默默地坐下來,不知道該看哪裏,“那個……嗯,對了,好巧啊,我認識這個護士,喻小凡!”這個名字實在是讓她記憶猶新。

“你怎麽認識她?”陸黎的語氣很古怪。

“我就是之前在——”陶悠頓了頓,有些事情她不想提起,“總之就是受傷了,然後,然後去醫院……我平時喜歡到處溜達,就見過她。可是按這個時間算,現在她應該還在市一眼科才對。現在竟然來私立醫院工作了。”

“這邊工資獎金多。”陸黎閑閑地說,“福利也比市一好很多。”

“你怎麽知道?”陶悠擡眼看他,打量著,“我感覺護士來過之後,你就有點奇怪。”

陸黎又不說話。

門口又有人敲門,是送晚飯過來的喻小凡,五菜一湯,營養搭配,還細心地在桌上擺了筷托。

“陸先生能自己吃嗎?”喻小凡問,意思是如果不能自己吃的話,就餵飯。

“能。”陸黎只說了一個字。

“好的,那我就先出去了。吃好後請按鈴,我會來收拾餐具。”喻小凡笑了笑,轉身出去。

“你自己怎麽吃?要我幫忙嗎?”陶悠轉頭問陸黎。

“告訴我飯碗擺放的位置,依次有什麽菜。”

“好。”陶悠握住陸黎的手,讓他一個一個摸到餐盤。

……

~ ∞ ~ ∞ ~ ∞ ~ ∞ ~ ∞ ~ ∞ ~

晚上八點,陶悠打算回省隊了。從陸黎的病房出來,她正好撞見了已經下班,換回日常裝束的喻小凡。

“喻護士。”陶悠跟她打招呼。

“你好。”喻小凡也沖她點頭。

“下班嗎?”

“嗯。”

“你要怎麽回家?”電梯來了,陶悠進去後摁下一樓。由於上輩子曾經見過喻小凡的關系,陶悠對她很是有好感。正好陸黎的司機要送她回省隊,正好送喻小凡也可以。

“我老公來接我。”喻小凡答道,“我家離醫院挺近的。”

“你都結婚了?”陶悠瞪大眼睛,想不到喻小凡這麽早就結婚了。

“嗯,我老公也是醫生,和佳兒科的。”喻小凡說起老公,笑容裏帶著幸福。她老公今天下班早,回家吃完飯後遛遛狗,這才過來接她下班。

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陶悠跟喻小凡一起往停車場走。

“我小姑子,是陸黎的粉絲。”喻小凡說道,“因為有規定,所以我現在不能說什麽。可是能不能等陸黎出院的時候,給我留個簽名?”

“可以啊,沒問題。這個你可以直接跟他說。他很好說話的。”

“謝謝。”喻小凡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她其實不太敢跟陸黎說話。陸黎看上去冷冷清清,對誰都不怎麽開口說話,根本不像是陶悠口中“很好說話”那個樣子。大概是……明星架子?

停車場,陶悠見到了喻小凡的丈夫,一個戴著眼鏡,留平頭的醫生,面相看著應該是特別受小孩子歡迎的,像是董浩叔叔年輕時候的類型。

陶悠跟他們道別,去找陸黎的車了。離開的時候,聽見晚風裏飄來一句“今天沒有害喜……”

害喜,意即孕吐,懷孕早期反應之一。

~ ∞ ~ ∞ ~ ∞ ~ ∞ ~ ∞ ~ ∞ ~

陸黎受傷的事情到底沒有能瞞住媒體。陶悠平時訓練並不關註娛樂圈的消息,還是隊裏那個陸黎鐵粉小姑娘舉著手機跑過來告訴她的。媒體上一通亂七八糟的揣測,有說陸黎粉碎性骨折的,有說陸黎是被人打傷的,還有的說是陸黎已經失明了。陶悠也是佩服這些記者的想象力,還都是來自“可靠消息”。

這天陶悠訓練結束得早,沒有吃晚飯就往和佳去。她並沒有應對媒體的經驗,結果就在大門口被守在那裏的八卦記者纏住了。伸過來好幾個話筒都快戳到她臉上,周圍吵吵鬧鬧,各種聲音都有。

“陶悠你能介紹一下陸黎的傷情嗎?”

“陸黎是不是已經失明?”

“接下來陸黎還需要多長時間恢覆?是否會影響到他接下來一年的日程安排?”

“據說陸黎簽了方欽華的新片,會對此造成影響嗎?”

“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陶悠盡力偏頭,不想讓那話筒當真戳到她臉上。最後還是保安大叔幫她解圍,讓她順利逃出記者包圍圈,進了醫院。

朱曉今天一直在陪陸黎。陸黎的一個男助理也在。現在正是夕陽的光景,燦爛的陽光被蒼穹放大的無數倍,金燦燦鋪滿整個城市。和佳的環境很好,簡直比得上私家花園。住院部前噴泉嘩嘩直響,旁邊的植被帶擺放著一盆盆五顏六色的花卉。藤蔓則攀爬成造型,像是綠色的巨型草兔子和長頸鹿。

陸黎坐在涼亭裏,感受陽光暖暖地曬在身上。這是他第一次出來放風。男助理守在涼亭外,一手提著保溫杯拿著外套,一手在玩手機,感覺到有人來之後,他擡起頭,看到陶悠的瞬間立馬把手機收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陶悠接過外套和保溫杯,示意他可以休息休息,然後走進涼亭。

“我來啦——你在這兒幹什麽?”陶悠問。

“屋子裏太悶。”陸黎說。他眼睛上的紗布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摘下。

“嗯,”陶悠托腮坐在石桌前,“出來散散步也好,但是別摔跤。”

“給你。”陸黎伸出手,手心躺著幾顆軟糖。

“你從哪兒弄來的?”陶悠拿過糖,直接撕開包裝紙。陸黎並不喜歡甜食。

“護士們給的。”陸黎解釋說。他說的是“護士們”,而不是“護士”。嘖……看來就算包著眼睛跟拆了一半的粽子一樣,也很受歡迎吶。

“媽呢?”

“在病房裏,她覺得太曬了不想下來。”

“眼睛感覺怎麽樣?”陶悠含糊不清地問,一邊又往嘴裏塞了一顆糖。

“沒什麽感覺。拆掉紗布之後再說吧。”陸黎氣定神閑。由於有上輩子的經驗,他不怎麽擔心。

“你們好。”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喻小凡站在涼亭外,“打擾一下,現在要吃飯了,陸先生。”

“好的。我們這就上去。”陶悠手裏又是外套又是保溫杯,所以她打算叫陸黎的助理扶他走路。卻沒想陸黎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嗯……

“我來吧。”助理把外套和保溫杯又接過去。

陶悠遲疑了一下,她也不知自己在遲疑什麽,但遲疑之後還是牽著陸黎,慢慢朝外走。“有臺階,小心。五個臺階。”

“對了。”陶悠踮起腳尖,在陸黎耳邊悄悄說,“喻護士懷孕了。你有什麽事盡量讓助理幫忙吧,體諒體諒孕婦。”

陸黎沈默片刻,淡淡說:“……好。”

☆、陸黎的回憶

“要什麽口味?”

“芒果。”

“配料有不吃的嗎?”老板娘指著一排花生碎、瓜子、紅豆、葡萄幹,山楂。

“山楂不要。”

“好,稍等啊。”老板娘拿起鏟子,開始做炒酸奶。

陶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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